河西重镇、丝路明珠 | 武威纪行阅读:1612/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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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威
,古称凉州,得名于地处
西北
,常寒凉也。
说起凉州,你想到的是:黄河远上白云间,一片孤城万仞山。还是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?
博物馆
来每个城市参观博物馆已经是个固定动作,
武威
作为丝路重镇,博物馆藏品丰富,只可惜最重要的马踏飞燕实物在
甘肃
省博物馆展出。
放一张今年4月去省博拍到的马踏飞燕。这个简洁动态的形象差不多就是汉代
中国
的写照:激情,奋进,尚武,扩张。再看看现在的国宝熊猫,这其中的差距所带来的地位的落差不言而喻。
河西都会,天马故乡是整个博物馆的基调
汉代的鸠杖杖首为一只斑鸠,后由皇帝赐给老人的就被称为“王杖”。1959年
武威
市新华乡出土了10枚木简,有部分还系在鸠杖上,是为《王杖十简》。后来在1981年又陆续出土26枚。内容为汉宣帝时“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王杖”的两份诏书和裁决对受杖老人犯罪的案例。诏书中说:持杖老人可以自由出入官府不下跪,可以在皇帝专用的御道行走,经商可以免税等。最右边的简上记载的
汝南
郡男子王安世,左起第二简上的
陇西
男子张汤都是因触犯相关刑律,而被“弃市”,也就是被在集市上处以极刑。西汉上接春秋战国,正是儒家思想广为流传,并被作为立国之本的时期。也是中华民族的行为方式及性格特点形成的起点,我们之所以是今天的样子,和汉代至今的思想传承是密不可分的。
看着这些历经千年仍字迹清晰的竹简,当年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,这就是历史的魅力。
再看看这只墨绘方木案,有过关中农村生活经历的人们是不是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在农村广泛使用秸秆和木材做饭取暖的时期,土炕上都会有这样的一个方形炕桌。我们家现在还有一个,只不过以前是放在炕上用,现在是放在地上用。奶奶坐在小板凳上,电饭锅和烧水壶放在炕桌上的高度刚好在她触手可及的范围内。
我一直有个看法,就是在电气化之前的几千年,尤其在
中国
的农村,人们的生活和思维方式变化应该不是太大,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娶妻生子血脉传承,一两千年就这么缓缓的过来了。尤其在我生活的
西安
,很多方言都是古语的传承,一字未变。但自从电气化革命之后,一切都变了,我们享受到更便利的生活,但那些能够依稀看到古代中华的历史遗存,也就如断崖一般消失了。
古凉州,有
祁连
雪山
融水
,是一块天然牧场。于是,顺着
丝绸之路
来到中原的天马就在
武威
扎根生长。
西汉,崇尚武力,崇尚扩张,所以才会有关于天马的图腾,才会有那么多建功立业的帝王名将。唐之后,历史重心开始东移,尚武之风日渐式微,宋代开始大力发展经济和贸易,便有了《清明上河图》的繁荣。元清之后国破家亡,中华民族再无力重现历史的辉煌。那么今天的我们到底是应该继续韬光养晦还是重拾汉唐雄风,相信每一个来过
武威
博物馆的人,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。
汉代的画像砖有各种花纹色彩,在非工业社会都是纯手绘,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块,相隔两千年,色彩还是这么栩栩如生。在省博展出的画像砖中,也有很多体现当时生活气息的,除了那块最有名的作为
中国
邮政标志的邮差外,还有一些汉晋人民春耕,烧烤,煎饼的内容。我在那堆画像砖停留很久,透过一笔一画,千年前的生活似乎能从橱窗里扑面而来。
看了那么多真实遗存,
武威
博物馆还为我们模拟出一副古凉州的夜景,站在这个视角,仿佛这一切都是推窗可见。当然,我也完全相信,就在2000年前一个夜凉如水的夜晚,站在凉州的阁楼上,那天正是十五月圆,身边有佳人相伴,你们依偎在窗前,街市上灯光一家一家亮了起来,远处传来叫卖声和酒肆里的击节喝彩,在那样恬淡的生活里,你们度过了无数个这样似曾相识的夜晚,这一幕和我们在2000年后看到的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吧。
就在货物和贸易顺着
丝绸之路
源源不断东来西往的时候,佛教也顺着同一条道路从
印度
传到了中原。
敦煌
,
酒泉
,
张掖
,
武威
作为丝路上的河西四郡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。现在比较普遍的说法是佛教于东汉传入
中国
,可以想见,如果没有汉武帝凿空西域的壮举,就不会有佛教的传入。同时在儒家思想盛行的汉朝,人们可以完全接受一个外来的宗教,也足以反映出了汉唐所共有的开放包容的胸襟,这的确是由尚武的民族精神带来的实力和自信!
其实我在很多年前就知道八思巴为元代创造了八思巴文,至于他和萨班的关系,是看了《
河西走廊
》才知道。关于他们的故事在片中有一集专门做了详细介绍,现在看到
中国
的雄鸡版图,你不会想到正是萨班和阔端在800年前那次充满政治智慧的谈判,才造就了今天一个完整的
中国
。
鸠摩罗什
鸠摩罗什大师是一位出生于龟兹的
印度
人,祖上世代是天竺国相,父亲鸠摩炎有意避让,所以来到龟兹国,与国王的妹妹成婚,从此留在龟兹,也就是今天的
新疆
库车
。
大师七岁开始研习佛法,闻名西域诸国。公元382年,吕光灭龟兹,将鸠摩罗什邀请至凉州,并在此间长达十六七年。鸠摩罗什寺正是吕光为了迎接大师在凉州
大兴
土木建造的讲经弘法之所。
公元401年,姚兴攻打后凉,迎接大师去了长安,兴建逍遥园(后改名为草堂寺)供大师译经。草堂寺,
大兴
善寺,大慈恩寺也就是著名的佛教三大译场。
作为一个
印度
人,鸠摩罗什创造出了汉语中影响至今的一批词汇,
比如
:烦恼、苦海、未来、心田、爱河等
鸠摩罗什寺历史上多次毁于战火和地震,只有罗什塔始终在这个位置,我们目前看到的塔身是1934年民国时期重建的。大师圆寂前曾发愿:如所译经典无误,死后焚身舌不烂。北凉国君沮渠蒙逊从长安迎请到舌舍利后,在鸠摩罗什寺修建了罗什寺塔,并将舍利供奉于
塔下
。这里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座舌舍利塔。
这里摘录大师所译的心经以作纪念。
凉州白塔寺
凉州白塔寺位于
武威
城外东南20公里处,整个遗址大气磅礴,但游客稀少,与其重要的历史地位极不匹配。当然如果不知道这段历史,这里确实观赏性不强。
白塔寺石雕从左至右分别是
蒙古
军事首领阔端,
西藏
萨迦
派领袖
萨迦
班智达,和他的侄子八思巴
白塔寺进门处供奉
萨迦
班智达铜像一尊,从凉州会谈的整体进程来看,萨班大师的务实和长远的眼光的确令后世折服。从现代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,
西藏
如果独立,只会是夹在中印两个大国之间的炮灰,自身经济结构也完全无法支撑整体发展,正是在建国以来,中央政府的政策支持和财政转移支付,才有了今天安定发展的局面。2016年在
西藏
旅游时,感受到的平等和谐,以及政府对藏文化发展的支持令人印象深刻。在西部的各地藏区,人们有充分的信教自由,喇嘛和活佛在当地是最受尊敬的阶层。在全国许多
大城
市,藏传佛教也成为很多人的精神信仰。
简单来说,凉州会谈就是在
蒙古
西征的过程中,和
西藏
的一次历史性
和平
谈判。最终萨班从大局出发,说服藏区各教派和人民归顺
蒙古
,避免了战火荼毒,但同时又保留了
西藏
治理的独立性。可以说,后世历代政府关于
西藏
的治理模式,都是以凉州会谈为基础的。这种模式是以政治上的彻底归附作为基础,不同于汉代的西域藩属国的模式,这种藏人治藏的模式后来也同样被应用于其他民族自治区,甚至
香港
和
澳门
,相信有一
天台
湾也会采用这种方式。
很难想象800年前的一位老者就已经具有这种超前的政治思维模式,同时他的智慧也传给了他带来凉州的侄子八思巴。八思巴之后辅佐忽必烈多年,并被尊为国师。他创造了
蒙古
新的文字,并规划设计了元大都,同时为
西藏
和内地的交流及藏传佛教的普及奠定了基础。
白塔寺为萨班的灵骨塔,另有99座高低不等的白塔环绕四周,又名百塔寺,但现在我们看到的基本都是现代重建
穿过现代的白塔,这座残存的塔基才是元代白塔寺的真正遗址
底下的塔台均为元代原状,目前也得到了很好的保护